第067章:回首过去
午后的盛夏,骄阳似火,柳颜玉坐在出城的马车上,回忆起如烟的往事,那恍若昨日的情景,却飘散那般遥远.
烈日照不进他的心底,他的心被青苔给团团围住,藏在了寒潭深处.
回忆里少年淡泊的眸子清澈润亮,连天上的星辰都被轻易的比了下去,即使脸上挂着鲜明的伤口,眸光却依旧坚定,透着顽强的生命力.
一起跋山涉水去郊外采药,踏过小河,绕过荆棘,穿过丛林,坐在茂密的树荫下啃着干粮,彼此眼中的笑意,是那般的欢畅.
他们携手并肩的日子并不多,偶尔在街角遇上,相视一笑的默契却总能令他心底淌满暖流.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即使就这样静静的过下去,任由岁月沉淀,人生亦是美好的,可他已无法再奢求,只能就此搁浅.
胸口隐隐发痛,不停的撕扯,捂着胸口,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了晃荡的车壁上,妖娆的红稠触目惊心.
而他却笑了,笑的绝望而又凄凉,他的人生终于走到了尽头,回首过去,他这短暂的半生竟是一片空白.唯一的那点色彩,就是锦素这多添的一笔意外.
无论一个人有多坚强总也有崩溃的时候,他撑了很久,终于可以休息了,家族仇恨,个人荣辱,都逐渐远去,那些令他无法喘息的过往,终将随风而散.
当脑海里只剩下那张沉静的笑脸,璀璨的双眸,凝彩成辉,眼底深处荡着浓浓的情意,原来他所求的不过如此.
他得到了,此生无憾,身体开始发寒,嘴角不停流着殷红的液体,生不可求,死又何悲.
唇角的那抹笑是因为还有留恋,还有期许,还有挂碍,还有值得,却令人感到极致的沧桑和凄冷.
眼前的光线逐渐灰暗,变成了点点焦距,越来越远,朦胧中好像有一阵风卷起了车帘.
福伯老泪横流的望向车内颓败瘫坐着的柳颜玉,已快入定的神情,意识早已缥缈远去,烈日炙烤下的大地,似乎也在瞬间暗淡了下去.
世界变得寂静了,什么也听不见,连风吹过树梢的声响,似乎都消失了.
突然有人窜上了马车,福伯这时才猛然醒神,只见小心点满头大汗的跳入车内,惊恐万状的摇着柳颜玉.
“柳大哥,你快醒醒,姐姐还在等你,你不能就这样睡过去.”哭腔中带着惊慌.
“小公子…少爷走了…”福伯哽咽道,随后又泣不成声,隐忍的脸上,岁月的痕迹越发鲜明,仿佛在顷刻间便已苍老数岁.
可柳颜玉瘫软的身躯,早已坐不成形,头部无力的垂下,任由她摇晃.
小心点举着袖子狠狠的擦去眼泪,将袖袋中所有的水露丸全喂进了他的嘴里.即使是徒劳无功,她也要跟上天拚死一搏.
“柳大哥,求求你,不要就这样丢下我们.”小心点颤抖着身子,用力的扶住他,泪眼一转,猛然想起一事, “福伯,快,回柳府.”在不回,就来不及了.
“诶.”福伯闻言,掉转马头便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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