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聆秘遇险（1）
风雪过后，尚未见一缕阳光，天地蒙蒙，笼罩在灰蒙蒙的一片昏暗之中。
金帐内，努尔哈赤坐在椅上，面带倦容看着帐内诸将，眉宇间隐见沉痛之色。
帐外有前锋哨兵高声禀告，称布占泰集结三万乌拉兵超出富尔哈城，已在鄂膜城外列阵以待。
额亦都等人听闻后斗志高昂，纷纷请战：“布占泰既出城迎战，我们大可前往应战，一举灭了乌拉！”
努尔哈赤一听他们闹哄哄的声音，便感到脑涨耳叫：“如伐粗木，必先以斧砍刀削，方才可折断它，同样的道理，和我们势均力敌相当的乌拉，打一两次，怎么可能完整灭掉它，必定得先一步步攻占它外围的城池，断了它的粮草，孤立它的都城，彻底断了它的生路……这样，乌拉才会真正覆灭！”
众人听他分析，确实头头是道，但如此渐渐图之，实在有违他们热血沸腾的战意。
隐在人群中的皇太极倏地沉下了脸色，但转瞬抬头时已变成了一片不认为意的神情，似漫不经心肠侧首微微瞥向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正皱着眉，皇太极眼力轻轻擦过期，他精力猛地一振，在人堆里高声嚷道：“阿玛上次征战乌拉不许我等渡河强攻，您说当时乌拉城沒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轻易攻打，河面上看不出河面下的深浅，强渡实乃冒险，那么……如今乌拉河水冻结凝冰，人马行走已无阻，阿玛为何还是如此迟疑不前！”
努尔哈赤脸色微恼，还沒等开口，莽古尔泰的话已激起一阵热血响应。
代善上前一步，跪拜，掷地有声：“阿玛，您之前顾虑的是布占泰据守乌拉城不出，所以想方想法要诱其出城，如今他已领兵至郊野，为何您反而不下令斩杀他呢？若早知如此，何必心急火燎地喂饱马匹、整备盔甲、鞍辔、弓箭、刀枪，然后从赫图阿拉星夜掩袭奔赴而至！”他越说越激动，一改往日温润郑重的形象，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此刻不打，难不成要等到布占泰娶了东哥之后才打吗？”
众人皆惊。
努尔哈赤双目尽赤，双手握拳，胸膛不停起伏，怒气勃发：“两军交战，不是那些士兵率先攻战，而是我，，是我自己，我生养的你们这几个儿子，以及我所信任的五大臣，身先士卒，一经开战，以我为首的贝勒、大臣恐怕都会有所损伤，我所顾虑的是你们，并不是我贪生怕逝世，畏惧了布占泰！”
“阿玛！”皇太极跪在代善身后，满腔哀哀：“若让布占泰娶了表姐，届时阿玛的颜面何存，她可是阿玛聘下的妻子，这样的耻辱，我们建州岂能容忍！”
努尔哈赤身子一震，金刚怒目，眼神阴鸷地在代善和皇太极二人身上來回扫视着。
莽古尔泰顺着阿玛的眼力也留心到了自己两个兄弟身上，听他二人皆提及东哥，不由怨气腾升地恼道：“上次布占泰拿布喜娅玛拉做人质要挟，就是尔等心软才导致功亏一篑，无功而返，阿玛！”他排众而出，超出代善，直挺挺地跪倒，离努尔哈赤的座椅仅一尺之距：“阿玛切莫再妇人之仁，即便布占泰故技重施，也要当断则断，一雪前耻！”
努尔哈赤气得险些仰倒，从椅上腾身立起，振臂一挥，厉声高喝：“你们一个个的……真是都出息了，打就打，往，取我的盔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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