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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折(第七场) 宴会(1/2)

都总管府的位置几乎在大都的正中央东边是国子监和孔庙西边是北中书省。从南城墙根的南熏坊到都总管府有两条路可以走。或者走东边的路过朱家祖宅所在的居仁坊那样会绕得稍微远一点;若要抄近路也可以走西边但就得从万宁桥上过。

秀儿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出门之前特意跟老周说:“周伯我们走东边吧免得过桥。”

老周笑着回头:“过桥怕什么?又不是轮渡那条路近点路也宽敞些好走些。”

“周伯还是不要过桥了。”秀儿恳求着。

老周纳闷地看着秀儿这时曹娥秀话道:“就依她的咱们从东边走。”回头见秀儿容色惨淡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同车的翠荷秀和俏枝儿不解地问:“怎么啦秀儿?”

秀儿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遂照实告诉她们:“我大姐就是今年三月间从那桥上跳下去的所以我不想看到那座桥。”其实即使从东边走也还是可以远远地看到只是不用直接经过罢了。

俏枝儿居然傻傻地问了一句:“捞起来没有?”

曹娥秀忙看了她一眼俏枝儿脸红了:“我的意思是救起来没有?”“当然没有了要有的话秀儿还会怕从那桥上过吗?”曹娥秀代秀儿答道。

“秀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俏枝儿不好意思地向秀儿道歉。

这还是第一次。她向秀儿释放出友善和关切秀儿忙笑着表示:“没关系啊我又没跟你们说过这个。你要这样。我还抱歉呢让你们多走路。”

秀儿本来还想。早就该跟她们一起出来的那样也不至于跟俏枝儿闹到那么僵原来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比较容易拉近感情。

等她们地车子真的到了都总管府后她才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许多陌生地人同一个戏班的姐妹会更紧密地相依大家互相守望以保全彼此。相对于那些权高位重地男人来说她们是地道的弱者刀俎上的鱼肉。

也只有到了这个地方秀儿才现了戏班姐妹的机智聪慧还有她们不为人知的辛酸。在戏班里地生活其实是最轻松的师傅的严厉也根本不算什么。

那天阿塔海居然不在。坐在主位上的是另一个趾高气扬的蒙古男人听下面的官员一口一声“总管大人”秀儿悄悄问曹娥秀:“都总管大人换人了吗?我们这些天埋头排戏。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听到。”

“没换啊大都的最高长官还是阿塔海。只是朝廷前不久颁布了新法令。在各路、府、州、县和录事司等官长之前。再认命一位达鲁花赤监管。”

“达鲁花赤?”秀儿摇头道:“这些蒙古语我是越听越糊涂。”

曹娥秀告诉她:“达鲁花赤翻译成汉文。就是镇守者。品秩与路总管、府州县的令尹相同但实权远大于这些人只有蒙古贵族才能担任而总管、令尹等可以是蒙古人也可以是汉人。”

秀儿笑看着曹娥秀:“你为什么对朝廷政策了解得这么清楚?”

曹娥秀脸红了眼睛不自然地转开然后摆出大师姐地架势低声教训她:“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给我老实点。都总管大人在上面你也敢交头接耳小心他等会点你的名。”

秀儿伸了伸舌头。谁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名字真地从都总管大人的口里传了出来:“曹娥秀你今日很惫懒进来这么久了连曲儿都没唱一个是不是看达鲁花赤大人不在你就没兴致了?”

众人哄笑曹娥秀忙站起来说:“也不知各位大人想听什么。”

“不拘什么你拣最好听地唱.”

“遵命!”曹娥秀先福了一福然后走到总管大人面前伸手从案头地花瓶里取下一支粉荷。接着后退两步站在中间空地上左手持花右手举杯朝旁边的乐人一点头说了一句:“骤雨打新荷”。

须臾乐声起曹娥秀歌道:“万柳堂前数亩池平铺云锦盖涟漪。主人自有沧洲趣游女仍歌白雪词。手把荷花来劝酒步随芳草云寻诗。谁知咫尺庭院内便有无穷万里思。”

歌声刚歇都总管大人已经喜得眼睛都快没缝了:“这是老夫前几日家宴时好玩写地一小令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曹娥秀再次深深一福道:“大人妙曲一问世即天下皆知娥儿乐户中人唱曲演戏乃是本等自然知道这些最时兴的曲子了。”

“哈哈好个伶俐的女子不枉享有盛名老夫今日真是开心各位大人干杯干杯!”

秀儿对这位大师姐已经不是一般的“佩服”了简直就是五体投地!这些天戏班中人忙到了什么程度大家有目共睹她又是挑大头的谁的戏都没有她的戏多说起来她比戏班中任何人都忙都累她是什么时候练习这些“时兴”曲子的呢?

秀儿还在一个劲儿地琢磨呢冷不丁的她的名字也被人点了出来:“珠帘秀是谁?”

秀儿一下子楞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满脸通红地站起来说:“是我。”说完才现不妥忙敛衽施礼道:“禀大人妾身就是珠帘秀。”

那人把秀儿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点头道:“不错好一个标致的雏儿芙蓉班果然是个美女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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