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俏后生(1/3)
华安安在一个月内,竟然有幸见识当今棋坛的四大高手。他暗自欣喜没有白来扬州一趟。祝子山成天哀叹运气没有跟着他一起来这个时代,华安安却觉着相反,他现在的运气好极了,这简直是命运对他补偿。他在自己的年代,运气可是差的惨不忍睹。
他细细品味这四位高手的格,觉得万紫千红,各有特色。
范西屏的棋艺,自然天成,全无雕饰。他少年成名,春得意,早早就奠定天下霸主的地位。为人流倜傥、豪放不羁。江湖上传严,说他乐善好施,一搞到银子,总要拿出一半周济家乡的穷人。
中年后,他与散家袁枚交情深厚。袁枚曾道:“吾不嗜棋,嗜西屏也。”袁枚并且为范西屏写了墓志铭,但是,并没有交代范西屏卒于何年何月日。有趣的是,在袁枚去世后,范西屏曾经在上海一带出现,这成为围棋史上的一个谜案。
施襄夏少年时代就和范西屏是棋友,又先后投入俞侯门下棋。他没有范西屏那样的天赋异禀,成之路也就曲折。后经千锤百炼的磨砺,以坚忍顽强的毅力披荆斩棘,终于成为棋坛巨擘,一代宗师,与范西屏相比肩,并称棋圣。
华安安觉得,比起范大,他更喜欢施襄夏。范大是天生的棋仙,¢¢¢¢,+.≈.△自己资质平庸,从范大身上找不出可供模仿的地方。施襄夏是凡人,经历无数次艰难困苦,不知遭受过多少次失败,不知流过多少泪,终于克服成道路上的重重险阻,才登顶棋艺的巅峰。这样的人,正是自己习的榜样。
扬州老叟的棋,博大宽泛,犹如云海苍茫,千变万化。人置身其间,全无踪迹可寻。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慨和无奈。
童梁城的棋,精深阴鸷,犹如恶鬼在侧,难以理喻,令人寒毛惊悚,似乎随时都有失魂落魄的危险。一想起他的目光,华安安就觉得不寒而栗。
华安安走进青龙场大院时,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就要下雨了。
今天,祝子山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从费保定手上要几两银子。昨晚听说华安安赢了五盘棋,至少赢了五两银子。可是,费保定竟然一钱都没有给他。祝子山大为光火,骂费保定是“骗子”“无赖”。
他没想到,来到扬州,经济大权由费保定掌握,自己竟然没有插手的机会。这样一来,不管华安安下棋赢多少钱,最后都落在费保定的腰包里。自己攒足路费的设想就落空了,他俩只能由着费保定摆布。
祝子山受够了这种吃闲饭、看白眼,走到哪里都低人一等的日子。他急切盼望弄到几十两银子,赶紧回到磁湖基地周围,在那里隐居度日。过上与世无争、悠闲自在的生活。他甚至草拟了一个训练计划,以便来年秋天能够顺利返回。
在这里,一个高级电器工程师等于一个废物,连挖淤泥的民夫都不如。
青龙场的仆役们抬头看看天空,一边清理卫生,一边把露天摆放的桌椅棋具都搬回库房。
华安安一进二重院,快速扫描了一眼。在大棋盘下面,聚了一堆人,但是没有俏后生。他感到奇怪,施定庵是国手,这么重要的对局,她怎么不来记棋谱?
他信步来到最里面一重院子,见灶房里热汽蒸腾,仆役们端着托盘,一趟一趟往对局大厅送早饭。
他想到对局大厅的门口往里窥探一下,马上就被把门的大汉拦住。
“请问费爷还在里面吗?”
大汉认出他是费保定的妹夫,就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费爷正丢盹呢,回头他出来解手,我告诉他你来过了。”
华安安无可奈何,回到二重院的敞开式大厅里坐下来。他想叫上一壶茶,一摸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
对面的大棋盘上,除了四颗座子和马前炮开局的一颗棋子,空空如也,像华安安的口袋。
华安安不由得感到好笑,磨时间的碰上磨棋的,真是一对好冤家。难怪老费现在还在丢盹,天知道今年冬天下得完这盘棋不?证人的辛苦费也来之不易。
也难怪俏后生不在这里,或许看到这种情况,她扭身就走掉了。
华安安枯坐在这里,被冷一吹,冻得发抖。正想起身离开,忽然心里一阵狂喜,俏后生腋下夹着房四宝和雨伞,大摇大摆走进院子。两人四目相对,俏后生眼睛一亮,径直朝华安安走过来。
“怎么搞的?还是昨天晚饭时的那一步棋。”俏后生扫了一眼大棋盘。
“你来的这么晚,万一走出七八十步,你怎么记它的顺序?”华安安说。
俏后生哼了一声,说:“别人也有记谱的,我借来抄一下也行。”
“万一没人记,看你怎么和老师交差?”华安安笑着说。
“没事,我把棋形抄回去,我师傅会把它理顺的。前六十步,一步也不会差。他会倒着推演回去。”俏后生一脸的无所谓。
“你就吹吧,”华安安说,“等会就把雨点吹下来了。”
俏后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信就算了,我每次都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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