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闹市杀人（1/6）
“江小楼，既然话已至此，该说咱们就全都说清楚。我亲生母亲只是宫中一个宫女，当年曾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过。她个性十分温和，当差很是小心，好像生来就是伺候人。除去照顾皇后之外，她总是默默一个人待着，学不会指手画脚指挥别人，也从不说任何人一句闲话。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她便心竭力伺候着，哪怕后来得到了陛下宠幸，她也数年如一日，从无懈怠时候。五岁时候，我有一次瞧见母亲去拜谒皇后，竟然不顾自己妃嫔身份，主动替皇后娘娘修剪指甲……”
独孤克声音很平静，目光也只是落远处岸边。
“她单膝跪地下，把皇后脚抱怀里细心剪。那时候我想，我亲娘原来是个天生奴婢，只懂得伺候别人。我从骨子里瞧不起她，认定她是个奴才命，她与我说话，我也不理会，甚至把脸扭过去。宫中妃嫔觉得我母亲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一条狗，人人都很讨厌她、鄙夷她。后来，皇后娘娘陪着陛下出宫祭天，人们湖中打捞上来她尸体。有人告诉我说她被人推下湖淹死了，打捞上来时候眼睛都闭不上；还有人说她是因为和宫中妃子不睦，心情郁结，投湖自。”
江小楼没有想到独孤克会向她说这些，但她脸上神情却很认真，并未催促。果然独孤克又继续往下说道：“我知道，没有人杀她，她只是熬不下去了，因为宫中生活十分痛苦，每个人都等着找她错处，管她已经想方设法讨好皇后娘娘，可皇后也不可能永远照拂她。不过是有一个低贱出身而已，别人便都认为她不配获得陛下宠幸，站一起挤兑她、让她痛苦不堪。我一步一步，眼睁睁看着她迈向坟墓，这就是我身为一个儿子对她做事。”
江小楼闻言，目光笔直地看着对方道：“王美人是为了保护三殿下，才会对皇后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独孤克一愣，良久方才出声：“原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敢来赴宴，独孤克何许人也，自然要整明白。江小楼只是笑而不语，并未回答。
独孤克又继续道：“出身低微女子所生下儿子，永远都会被人瞧不起。哪怕我再努力，别人也不过指着我轻蔑地说一句，那是宫婢之子。”他说完停顿了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坠入到如烟往事之中去了。此刻独孤克，仿佛有些神经质，刚开始笑得很自然，笑到半截，面色又慢慢变得沉静，心头仿佛有什么苦涩东西正涌上来，“人宫里生活，不该问不能问，不该说不能说，彼此之间没有一句真心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只假面具，不可能把真心露出来。我小时候总觉得宫里就像冰窖，让人缩手缩脚。后来离开了宫，我才觉得舒坦多了。”
江小楼静静望着他，眼底渐渐泛起一丝理解。身帝王之家，享受人间富贵，却也要承担常人难以体会痛苦。三皇子独孤克出身卑微，势力单薄，却能经营到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是个非常之人了。只可惜——
“其实那天晚上你故意惹我讨厌，我都看得出来。”
江小楼不觉挑了挑眉道：“哦，殿下知道？”
独孤克面上一缕淡淡笑：“刚开始我是真不知道，可刚出门我就想到了。你是故意我面前摆出一副强势模样，想要让我知难而退，对不对？”
江小楼眨了眨眼睛，长长睫毛微微一抖，面孔美丽得令人心颤。
独孤克满是感慨地叹息：“嫁给我不是什么太好选择，因为我没有一个高贵出身，也不是很受父皇宠爱。若将来想要登上大宝，只怕还有一番苦斗。”
这人没别好，倒真是不惹人讨厌，江小楼有些明白他为何能够聚拢人心了……因为他够坦白，不讳言其短，是个真正聪明人。既然如此，双方开门见山好，于是她轻笑道：“是啊，如果我成为三皇子妃，只怕每日都要过得血雨腥风。”
听到血雨腥风四个字，独孤克不由失笑：“这形容倒贴切。不过，与此同时你也会获得仅次于太子妃尊荣与地位。皇后看似谦逊，却是个手段厉害女子，你能够攀附上她，证明你心机非常人可比。而且你极有野心，处心积虑地与太子为敌。”
京城果然不缺就是聪明人，江小楼神色楚楚，笑容婉约：“三殿下果真知道很多事，你是要利用此事向我逼婚？”
“不，不是逼婚，只是想要条陈利害，让你分清楚利弊。我是诚心诚意要迎娶你，此心天地可表。”
江小楼望着独孤克，似是观察他所言是实是虚，竟然一语未发。
独孤克似是极为了解江小楼心意：“只要你敬我重我辅佐我，早晚有一日我得到想要，你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世上就再也无一人可以欺你辱你，明月郡主，我可以向你立下誓言——”
这赌注极大，赌赢了诱惑也很诱人，世间女子所求不过一个真心实意夫君，江小楼要却从来都不是这些……嫁给谁对她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为了达成目重要手段罢了。左思右想，江小楼觉得很惋惜，不论是文才武功、谈吐风度，独孤克都是夫婿上佳之选，但他赢面不到三成，自己豁出去性命帮他、辅佐他，万一后失败，才真叫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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