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走茶凉（1/2）
傍晚的时候，林河赶回了平湖城中，这回他没有再去县衙，一来这场战事已经尘埃落定，他也没必要去见胡宗宪，这个时候胡宗宪需要的是和徐渭斟酌向朝廷如何写奏折的事情。
回到陆府，自有陆府的下人早就候在那里，听说他要回来，便连同样客居在此的项元汴也来了，看到林河风尘仆仆的样子，项元汴大声笑了起来，“惊仙果然是好胆色，来来来，快跟我说说，戚将军大破倭贼的这一仗是如何打的？”
项元汴是个随性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拉着林河的手臂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却是惹得陆府来迎接的下人心中腹诽不已，同时还头疼着回去要如何跟自家小姐交代。
“来来来，去我哪里，我已经让人备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项元汴很是自来熟地拉着林河就往自己所居住的别院去了，丝毫不理会那位陆家小姐派来的下人脸上那无奈的神色。
见项元汴这般热情，林河自然也不好推却他的好意，更何况有些事情他也确实要和项元汴详细谈上一番。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项元汴居住的别院，那里面早有项家的下人烧了银霜炭的火炉，散发的热量将整个院子熏得如同春日里一般，那青石桌上放着温好的桂花酒，还有几样别致的小菜，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墨林兄果真好雅兴！”
看到一旁还有乐姬抱着琵琶弹奏，林河也不由感叹项元汴的豪奢，这位向来以浪荡著称的项家贵公子，果然是没什么坏消息能让他放弃享受的。
“前几日城中一片慌乱，有人拖家带口地往府城跑，这弹琵琶的便是那时候我在大街上瞧见买下来的。”
项元汴见林河目光落在那弹着琵琶的小娘子身上，却是颇为自得的说道，他这个人大方起来很大方，扣门起来也很扣门，他既能一掷千金在南京教坊司给元姬赎身，也能在大街上和人讨价还价买下这个谈琵琶的小娘子。
“弹奏得如何，虽然技法谈不上高妙，不过这绿竹弹奏琵琶时颇有灵性。”
“确实尚可。”
对于音乐，林河向来是享受惯了的，那叫绿竹的女子弹奏的曲子颇为缓慢，曲调却不是他所喜欢的，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乐曲鲜少有极为悦耳动听的，后世那些流传的传统民乐也是一般，毕竟这时候会作曲的乐人只怕比那些研究音韵学的还要少。
和项元汴一块儿坐下，林河也不客气，饥肠辘辘的他先吃了不少菜，方才喝起了那淡雅的桂花酒，浑然不管自己的吃相叫边上项家的乐姬们有些难以置信。
项元汴自然不会在意林河的这份随性，虽然他自己进食的姿态极为优雅，在他眼里林河不是俗人，乃是和诗仙李太白一样洒脱不羁的人物，便是吃相难看也是真性情。
吃饱喝足以后，林河才为项元汴将这一次的战事仔细说了一遍，听到精彩的时候，项元汴也不由连连高呼，恨不能同往，算起来他这个所谓的名士，虽然不大瞧得起那些粗鄙的军将，可是对于战阵还是颇为向往的。
对此林河表示很是理解，文人吗，尤其是有那么一点才气的，总归会是对战场充满某种浪漫主义的憧憬的，哪怕是项元汴也是无法免俗，不过对于这样的项元汴，林河倒是讨厌不起来。
听完林河说完战场上的事情，项元汴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还是记得有正事要和林河说。挥手让边上的乐姬们退下后，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惊仙，屠家的屠应坤在你回来前，给我发了张拜帖，说是要找我叙话，一块儿来的还有大易俞家和清溪沈家的两个家主。”
“屠家你应该知道，比起我这个所谓的项半城，他们屠家在乍浦才是真正的屠半城，屠应坤是致仕还乡的前云南右参政，目前嘉兴府这地面上的士绅里，没有官位比他更高的了。”
说到屠应坤时，项元汴一脸冷笑，他如今和冯家曹家算是盟友，这些地头蛇可是早就把消息给他打听清楚了，那屠应坤原本是看着他们弄那个低息贷款，觉得他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早就想上门来探他的口风，不过后来看到徐海那厮退到乍浦后，仍旧声势极盛，整个平湖城人心惶惶，觉得他们这低息贷款多半是要血本无归，便没有上门。
“如今戚参将破了倭寇，他倒是想着来占便宜了。”
对于屠家，项元汴自然没什么好感，这嘉兴府地面上，真正称得上仕宦豪门的还就他们项家和屠家，只不过项家在府城所在的嘉兴县，而且他的曾祖父项忠曾经官居兵部尚书，死后朝廷追封也极为隆重，所以才压过了屠家一头，不过这屠家在乍浦端的是土皇帝一般，行事作风颇有些霸道了。
“倒也算不上占便宜，这屠家也算是个够分量的盟友，只不过那屠应坤到底做得了屠家的主吗？”
林河倒是不介意有更多的平湖本地士绅参合到他的计划里来，反正他也没办法去干掉这些旧派士绅，自然只能想办法把他们绑到自己的战车上，等到他们尝到了工商贸易的好处后，自然会和那些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士绅阶层决裂。
“你倒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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