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冬.苦海——心甘情愿苦海慈航，和绑匪同舟共济
深夜到访，十点一刻，带来漫天星光。
伍夜跑下楼开门，她阿爸还没有回，不知又去哪里喝酒或者打高尔夫球。
玻璃门拉开一扇，周璞山斜倚着墙，夜色里一双眼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唯一确认不可抵赖是他身上气味罪证。
她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周璞山，你喝酒了。”
酒味混夹身上尾调木香，腮颊浅红，眼底流淌水光，怕是前世醉仙投胎转世的俊俏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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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璞山表情冷静，一点没有酒鬼丑恶作态，眉间轻轻蹙起，坦荡无比，“是啊。”
他走路依然笔直，克制有礼，跟随伍夜进门上三楼，坐在客厅复古老式上海红色绒布沙发，眼神跟着她来回走。
睡裙下摆一圈荷叶边，来回飘荡停泊在伍夜白皙小腿，她穿一双白色棉布拖鞋，鞋底柔软，毫无声响，蹲在抽柜前，翻翻找找，忽然回头看他，“头晕恶心吗吃点药好不好”
酒精真是催发感性绝妙圣品，深夜又是格外容易动容时分，周璞山从小到大流眼泪屈指可数，今夜猝不及防，一句话重拳让人鼻酸。
他红眼眶，右手反射性抬高到眉骨，拇指来回摩挲眉骨，单音节鼻音，“嗯”。
水光滋润，她身影在他眼底自动柔焦模模糊糊。
真心实意宠过了十年的姑娘。
有些事情不知哪里出差错，仿佛只是一眼的瞬间，她就不是他的了。
几多几多次，他目光默默注视那两人热恋拍拖，暗地里自己喝酒吸烟，做过多少荒唐忧郁失恋事。
周璞山抑制不住，感觉下一秒情绪就会崩溃，“小夜”
伍夜应声，但并没回头，依然跪坐在柜子前东找西翻，“好奇怪，阿爸明明把药都放在这里，怎么会找不见。”
其实本就该这般，如果霍休离从未出现过，他们之间就该这样，结束学业，顺理成章恋爱，结婚，再有一个两个可爱小baby，围绕他们喊爹地妈咪。
他设想好的未来。
不堪一击而已。
有些事情不绝望到底，怎么看得透。
还好，她没回头，不然，房间内要怎么借口去解释黄沙迷眼，迎风流泪。
“呀，终于找到了。”
伍夜接满一杯水，手心里两粒白色圆药片，幸灾乐祸，“让你喝酒，这个药超级苦。”
她左手伸过来，睡裙七分袖，袖口宽松缀蕾丝，细腻手臂光滑无暇。
周璞山瞳孔收缩，拧眉看她手腕青紫，斑驳几个指印清晰可辨。
抬眼，头痛欲裂，两手都有。
心酸与愤怒，他心脏一瞬间疼得要爆炸。
“小夜，你手腕怎么回事”
伍夜迅速把药片放进他手心，水杯也塞给他，“先吃药。”
“这不是第一次。”
伍夜坚持，“先吃药再说。”
周璞山仰头，吞下药片的一刻，苦涩弥漫舌尖。
却也苦不过伍夜嘴巴里说出口的一句。
“是我自愿。”
你看，伍夜自己承认，她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心甘情愿苦海慈航，和绑匪同舟共济，你要怎么拯救她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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