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他日若再娶
第二日见着陶悠然问怎么会那么快传到江睿央耳朵里，陶悠然很是无辜，“谁知一进门就撞上我爹了，没办法，我就照你跟我说的那般交代了。我爹说了我一顿，就出门去了，大概找大少爷去了。”
木暖晴点点头，蹙着眉，心疼地拉着陶悠然的手，“真是委屈你了，明明做了件好事，还白挨一顿骂。”
陶悠然摇头，“哪有，能帮到暖晴你，我也是很开心了。”
“可是……某些人看起来并不是那般高兴哦。”
陶悠然撇了撇嘴，“暖晴别取笑我了，你知道我没有不开心你。只是……”
“只是？”
“只是……春天马上就过了，我的纸鸢还没有时间放呢……”陶悠然说的时候面色苦恼又羞愤，把头都快低到青石板了。
“嗯……”木暖晴瞧着陶悠然的小模样，小声在她耳朵旁问，“你真的很喜欢江睿叙？”
“暖晴！”陶悠然猛地抬头，满脸通红，好似受到很大的惊吓一般。
“嗯？”木暖晴倒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跟我都不说实话了？”
陶悠然点头，点头，又点头，然后头又差些许点到青石板。
“那……他呢？”
陶悠然红着脖子，红着耳朵，快把下唇都咬破，“嗯。”
“嗯……”木暖晴坐直望了望无云的晴空，“要不，过两日等江睿央空了，你随我们一同去郊游？”
陶悠然抬头看着木暖晴，眼中闪烁不明，她去干嘛？
“叫上江睿叙。”木暖晴在陶悠然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不理陶悠然再次熟了脸蛋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兀自朝屋内走去，“我会叫柳儿知会你日子的。”
亥时，木暖晴如往常般替江睿央念账账册。突然放下账册，转脸看向江睿央，极其认真的神情，“江睿央，你觉得悠然怎么样？”
江睿央拿下额头的浸了药的帕子，那倒八字眉蹙起，抿唇半晌，“悠然是个好姑娘，只是若她嫁与睿叙并非最好的选择。”
木暖晴皱眉看着江睿央，等他继续说。
“尽管我爹敬重陶先生，但毕竟先生只是一介儒生，无权无势。即使允了睿叙娶了悠然，他日睿叙也一定会再有其他婚事，届时悠然的处境当难为。先生定是明白这些道理，不会将悠然嫁入我们江府的。”
“那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江睿叙和悠然的感受吗？江家就那么差这份关系吗？以至于不顾江睿叙的幸福？那冷冰冰的银子和虚无的权势当真比得上一份真情吗？”木暖晴不是不理解，只是不能接受而已。
江睿央也是叹了一口气，“倘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容易，这江府哪会有二夫人？”
木暖晴不说话了，低着头，视线停留在腿上的账册上，心思却不在，良久，“那你呢？”
江睿央有些讶异地看着木暖晴，刚张开嘴，便被木暖晴抢话，木暖晴死死地盯着他，“如若他日你身体安康，你爹让你娶名门闺秀，你是不是也照样纳入这东厢？”
“我……”说实话，江睿央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初娶木暖晴也是因为已经无所眷恋，谁知却对她动了真情，如今他放不下的也就只有她了，可是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也愣住了。
“怎地突然有这想法？”江睿央抚上木暖晴的手，“好了，天色也晚，别胡思乱想了，歇下罢。”
木暖晴蹙着柳眉，一双杏眼盯着江睿央片刻才移开视线，半垂眉眼，放下账册，拿起帕子到一边儿放好，宽衣，挑断两根烛芯，躺到软榻里侧。
翌日，木暖晴与江睿央相对皆是无言。
天色朦胧，隐约间一青衣女子往梁上投了三尺白绫，那青丝如幕，散在腰际，腰肢柔软，倾城绝色的容颜，明眸半垂，含着对着世间的依恋和去意的决绝，一缕香魂消散。
场景瞬间转移，满堂的奠白，一府的死寂，一把如雪的剑吻上高突的喉结，血染奠堂，一个伟岸英朗的男人倒下，剑眉下的锋芒永远尘封在合上的双目。
“不要……！不要……”木暖晴在这漆黑的夜里，睁开明亮的杏眼，微弱的烛火跳跃在她的泪花中。她坐起来，擦拭脸颊的泪痕，手抚在胸口，想着梦中的往事，鼻尖仍旧泛着酸楚。
“做噩梦了？”江睿央坐起，轻抚着她的后背。
木暖晴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月光打在窗户上横斜的枝影。
很久很久以后，声音干涩，“江睿央，若是他日你再娶，我不阻你。只是，念在这些时日，我真心待你，休了我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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