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5)
船刚到了阳溯渡口,就有庄子的主事前来迎接。他们将我妥善安置在庄子里,从不过问我行踪半句。
我在此地待了数日,外头就开始下起滂沱大雨。一日深夜,我又梦魇,之后便惊坐而起。睡在耳房的侍从听见动静,忙拿了灯起来。
“沈爷。”他走近,犹豫地唤了唤。我胸口剧烈起伏,直到他碰到我的肩头,我才惊醒过来。
“沈爷,您、您怎么……哭了?”他问。
我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了一脸的泪。我抬袖擦干了眼泪和汗珠,好一阵子,萦绕在心口的恐惧和伤感方渐渐淡去。侍从守着我卧下,给我掖被子时说:“沈爷这几个晚上都睡得不太安稳,老说着梦话。”
我问:“我说了什么?”
侍从想了想:“小人也听不清,只约摸听见……官,还有风什么的……”
我慢慢地敛下眼目,侧身卧去,轻道:“无事,你下去罢。”
此次伐北,今上封徐家长子为统帅,授予虎符,领军迎战。乌虚人数不及我军,我却听说,乌虚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尤其,那刚即位的汗王不但用兵如神,也十分狡诈多谋,据说他只带一万精兵,就攻破了北边重防,侵略三座城池。
我连着数日噩梦,精神有些不济。下人就熬了养气补神的汤药,我喝了几天,果真是有效,夜里也不再辗转反侧。
我不再梦呓,大雨却不曾停歇。不久,便听闻上游延江决堤,河水泛滥,淹了好几个地方。
延江隔几年发洪,一直以来,地方都治水不利。这期间,我一直待在庄子里,并未到哪处去,一是因为洪灾,二是由于难民四窜,治安难维。这段时日,阳溯城中,遍地可见有人行乞,一路走来,我不知被那些饿昏头的小儿拦路多少次,他们不求银钱,只求施舍一口吃的,便可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回到庄里,我和主事提及此事。
主事亦唉声叹气道:“沈爷是有所不知,那些灾民卖儿卖女也就罢了,南处闹了粮荒,连树皮都被啃了个干净,还有人易子而食,真真是惨无人道啊。”
我沉吟道:“我见庄里粮仓满盈,甚至还蛀了虫。如此何不开仓布施,留着岂不也是浪费?”
主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道:“庄中倒是有余粮可供布施,可灾民数量如此多,易招来哄抢,加之,小人、小人也不敢妄自做主……”
他所说的,不无道理。
我四处游历,已经有一年半载,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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