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悔恨与曾经（1/2）
说完，楚瑞之右手中食二指夹起一张符咒，猛地贴向了方华清的脑门。只见赵蓉芳和那团黑烟，“嗖”地一声被符咒压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方华清瞪圆的双目，此时忽然阖上，像是晕厥了一般，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芷青慌忙上前一步，扶住了方华清，让她不至于撞道墓碑上摔个头破血流。然后，少女抬起眼，疑惑地望向楚瑞之：“楚大哥，你超度了学姐的妈妈？”
“不，”楚瑞之轻轻摇头，沉声道，“我答应会查清真相，在此之前，我不会强行超度她。我只是用宁神符，将她暂且封印在方华清的体内，令她不能发作再次冲身。对了，丫头，你先前跟我说，方华清是参加了母亲的葬礼之后，就开始不对劲的？”
“嗯，莎莎是这么跟我说的，”芷青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学姐的妈妈就开始冲她的身了？可……可这不应该啊，我听莎莎说，学姐妈妈是生病走的，这不是很正常的死亡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呢？再说了，就像楚大哥刚才说的，虎毒不食子，学姐妈妈那得是多恨学姐，才会冲身啊？”
温和的书吧老板与冷峻的警察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刻，封醉山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短暂的交流后，他结束了通话，转而沉声道：“赵蓉芳的死亡证明已经确认，是突发性的脑中风，脑血管破裂导致溢血，当时是方华清拨打了120急救，由市第一医院接诊，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就在封醉山简述赵蓉芳的死亡信息时，方华清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两下，紧接着，一行眼泪冲掉了她的睫毛膏和眼线，混成黑灰色的眼泪，顺着她惨白的面颊滑下。
“学姐，你醒了？”注意到这一点的芷青，轻声询问。
方华清没有回答，她的双眼依然紧闭，像是仍然昏厥着一般，但她眼皮下轻轻转动的眼珠，却出卖了她。楚瑞之轻轻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逃避不是问题的解决办法。你能昏迷一时，你能昏迷一辈子吗？”
他的反问，令方华清咬紧了下唇，大概半分钟后，女孩终于睁开了迷蒙的泪眼。夸张的烟熏妆，因泪水冲刷而显得邋遢狼狈，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黑眼眶的熊猫。她先是用黑眼圈扫过众人，却没有发出“你们是什么人？”的疑问，而是又垂下双眼，望向了墓碑上笑容满面的中年女人。
“妈……”
女孩的嘴皮掀了掀，一个嘶哑到不成声调的音，从她的喉管里溢出。紧接着，泪水如决堤一般涌出，她推开了芷青，一头叩倒在墓碑前，颤声哭泣：
“妈！我……我错了……”
从嘶哑扭曲，到无法自抑的嚎啕大哭，女孩的哭声回荡在这冷寂的墓园里。似血的残阳洒在冰冷的墓碑上，将少女的头发染成了赤红的颜色，也将黑白遗像晕染了一抹殷红。
楚瑞之、封醉山和芷青，都没有催促，也没有提问。他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听那一句句“我错了”，连同痛苦悔恨的哭泣，从方华清口中溢出。这个痛哭流涕的女孩，以泪洗面，冲淡了黑眼圈，那被染成黑灰的眼泪，终于变成了晶莹透明的泪珠。
大约经过了半个小时，最后一抹夕阳，也隐没在了苍翠松柏之后。哭得直抽抽的女孩，像是将眼泪都流干了一样，终于停下了悲鸣。她一边抽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大概知道……我有意意识……”
原来，方华清在被妈妈赵蓉芳的鬼魂冲身时，她自己的魂魄仍有意识。就像是被禁锢在了心底最深的地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操纵她的身体，愤怒地咆哮，怨恨地捶打周围一切的物品。但有时候，母亲也会安静下来，母亲甚至会对着镜子化妆，掩饰她红肿的眼睛，然后静静地背上书包，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却学校上课。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又会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打伤了周遭的同学和老师，逃出了校园，然后一路奔到了墓园。方华清也看见了等待在一边的警察，看见了楚瑞之是怎么样试图将她身体里的母亲的鬼魂驱赶出去，看见了母亲怨毒地挣扎抵抗，而她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是我……我气死了妈妈……”
干涸的泪痕，再度变得湿润。方华清无力地靠坐在墓碑旁，哑声诉说：“我……我总是嫌她烦，嫌她管太多……她让我不要染发，我偏偏要染，还要挑染成最夸张的颜色。她让我不要打耳洞，我偏偏要打，不但要打一排耳洞，还要穿鼻环……那一天……”
说着说着，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方华清似乎又看见了七天前的那一幕——
将头发挑染成半金半紫、鼻子上戴着金环的女孩，背着个背包刚要出门，却被母亲一把拦下。平时爱笑的母亲，每每在看见她的模样后，就会皱起眉头，露出不满的表情：
“清清，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带换洗内衣？”
“不就是出去玩嘛，大惊小怪。”女孩撇了撇嘴，给了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
赵蓉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去哪里？要去几天？和谁一起去啊？”
“干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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